第四十章控制变量（1 / 2）
&esp;&esp;南城第五区，偏东侧。
&esp;&esp;这片区域早在不久前就被花落标记为「弃用」，理论上，不该还有人踏足。
&esp;&esp;伊轻轻穿过碎石堆积的小巷，靴底与石屑摩擦的声音被放大，在死静的空间里一点一点拖长。
&esp;&esp;她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&esp;&esp;不是恐惧，而是——不确定。
&esp;&esp;安静得过头了。
&esp;&esp;现场没有挣扎、没有交火痕迹，也没有任何血迹或警示。
&esp;&esp;太干净了，干净得像是——有人来过，却什么都刻意抹去。
&esp;&esp;不像现场处理，更像是临时撤离。
&esp;&esp;像是她走进了某个早一步清空的现场，只留下这片不自然的空气，供她审视。
&esp;&esp;唯一的线索，是一道几乎风化的轮胎印，隐约指向东边的巷口。
&esp;&esp;她蹲下来，指尖划过地面，感觉到细碎沙砾中仍残留微弱的压痕。
&esp;&esp;「几小时前，有重车压过。」她低声自语，眼神冷了几分。
&esp;&esp;但她很快就察觉，这不是熟悉的收尸流程。
&esp;&esp;现场太干净，却不像是出自专业队伍的标准动线。
&esp;&esp;太急了。
&esp;&esp;太隐蔽了。
&esp;&esp;像是有人在她发现前——早一步，带走了什么。
&esp;&esp;她站起身，拍了拍掌心的灰尘，正准备离开，巷尾忽然传来轻微脚步声，有些急促。
&esp;&esp;她瞬间转身，右手下意识贴上腰际的手术刀套。
&esp;&esp;来人只是个送外卖的小哥，背着包，脸色发白，动作有些慌乱。
&esp;&esp;「是、是你要找的人叫我来的！」小哥语速很快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。
&esp;&esp;伊轻轻没有立刻接，只抬眼看他，眼神里没有情绪。
&esp;&esp;他被她盯得一震，连忙双手奉上名片，低声说：「……他说，你会懂。」
&esp;&esp;名片正面空白，但在角落，透过角度折射，浮现出一朵金色的落花。
&esp;&esp;她认出那是花落内部的隐图，证实了来源可信。
&esp;&esp;她才翻过名片背面。
&esp;&esp;上头只用签字笔潦草写了一个字：
&esp;&esp;——隐。
&esp;&esp;她眸光微沉。
&esp;&esp;那是花落内部暗语，意思是：有人存活，但被带走藏匿。
&esp;&esp;她向小哥点头示意，什么都没说，只将名片收进外套口袋，转身离开。
&esp;&esp;那人是谁派的，她心里有数。
&esp;&esp;天色将明，她回到红刃。
&esp;&esp;走廊尽头，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墙边。
&esp;&esp;凌昀晏。
&esp;&esp;他背靠着墙，双脚前伸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，银光在指尖闪烁，明灭之间，照出他那副看似漫不经心的表情。
&esp;&esp;看到她，他没有起身，只微微挑了下眉。
&esp;&esp;像是在等她开口。
&esp;&esp;她走到他面前，停下。
&esp;&esp;四目相对，空气一瞬间紧绷起来。
&esp;&esp;「你的人？」她开门见山。
&esp;&esp;「嗯。」他承认得干脆。
&esp;&esp;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？」
&esp;&esp;他啪地收起打火机，语气懒散却清晰：「帮你。」
&esp;&esp;她眸光一冷。
&esp;&esp;「我没让你插手。」
&esp;&esp;「我也没有去现场。」他语气平稳，像在澄清，又像刻意留白。
&esp;&esp;随后站起身，弯腰从地上拿起那杯刚刚帮她准备的咖啡，递过去。
&esp;&esp;「你没去，但你转移他们？」
&esp;&esp;她没接，他也没勉强，只将手慢慢收回。
&esp;&esp;「不是。」
&esp;&esp;「我没动任何人。」
&esp;&esp;「我只是……打了几通电话，问了些旧人。」
&esp;&esp;「哦？」伊轻轻挑挑眉，双手交叉抱胸，「你的『旧人』那么刚好，带走他们？」。
&esp;&esp;凌昀晏没有否认，只补了一句：
&esp;&esp;「……也许是因为我早就习惯，在你派人出去时，让人帮我多看一眼。」
&esp;&esp;她目光一顿，语气瞬间冷了几分：「什么意思？」
&esp;&esp;「我不是监视你。」他立刻接话，「只是每次看你动手，我就会想……要是又有人没回来呢？」
&esp;&esp;「所以我会让一些人……在你安排的人附近。」
&esp;&esp;她没立刻说话，只冷冷地看着他，像在审判他的擅自行动。
&esp;&esp;「你怎么知道你介入不会坏了节奏？不会打草惊蛇？」
&esp;&esp;她语气压低，字字清晰。
&esp;&esp;「不会。」
&esp;&esp;「因为他们不会接触到你的人、不会介入，也不会留下痕迹——他们只是帮我……照看。」
&esp;&esp;他低下头，看了她一眼，语气像是邀功，又像是在掩盖某种藏不住的心虚。
&esp;&esp;「这次，是他们刚好看到了。」
&esp;&esp;「刚好，他们捡走了那叁个。」
&esp;&esp;「如果没有他们，照你那个排法走下去——」
&esp;&esp;「会全灭。」
&esp;&esp;她看着他，神色冷静：「什么时候开始的？」
&esp;&esp;他没立刻回答。
&esp;&esp;只是沉默。
&esp;&esp;她忽然轻笑一声，冷而轻，对某个她一直视而不见的事实感到荒谬。
&esp;&esp;她走上前一步，语气压低，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的眼睛：
&esp;&esp;「所以你现在是什么？我的监护人？」
&esp;&esp;「不是。」他不避，反而认真看着她，语气近乎温柔。
&esp;&esp;「我是你不敢承认，却已经在依赖的人。」
&esp;&esp;她呼吸微微一顿。
&esp;&esp;像是那句话刺到了